近日,西泠印社2016春拍“文房清玩·歷代名硯及古墨專場”以成交額987.965萬元落槌,成交率為85.03%。此前曾備受關(guān)注的明代張元忭銘、松坪老人藏形制奇特的羅漢脫衣硯不負(fù)眾望,以71.3萬元(含傭金)成交,成為該專場拍賣最高價。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位居該專場成交價前幾名的皆為清代硯臺,如清代周儀銘琴式端硯以46萬元(含傭金)成交;清代宋犖、朱彝尊、馮敏昌、戴熙等銘九曜臨池端硯以43.7萬元(含傭金)成交;林熊光藏,清代阮元銘洞仙歌意端硯以42.55萬元(含傭金)成交。
2016西泠春拍
明·張元忭銘、松坪老人藏隨形端硯
明清文人幾乎都藏硯
今年是西泠印社推出“文房清玩·歷代名硯專場”的第十年。作為中國古代“文房四寶”中極具觀賞及收藏的器物之一,硯臺除了發(fā)揮實用功能,是古代文人揮毫潑墨、行文作畫必不可少的工具外,還是他們的清玩雅物。
“自秦以下,文莫盛于宋。”由于重文輕武在宋代蔚為風(fēng)氣,文人在宋朝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升。加上市民文化興起、商品經(jīng)濟繁榮與印刷術(shù)的發(fā)明等,宋代思想文化在歷史上達到空前繁盛。像以特有的文化內(nèi)涵和獨特的美學(xué)理念為表征的宋代“文人畫”,便是飽含中國文化意味的繪畫語言體系。文人士大夫?qū)⑵涓哐胖救と谌胛幕囆g(shù)之中,繪畫是其中表現(xiàn)之一。而硯臺,自然也浸含了文人的雅趣追求和品格修養(yǎng)。也因此,文人硯素有發(fā)于宋,興于明清之說法。在中國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收藏鑒賞、審美研究中漸漸占有一席之地。文人藏硯和著書立說,如蘇軾、米芾是宋代硯臺收藏家的代表。項子京、董其昌在元明兩代也是以硯臺收藏著稱的大家。及至清代,藏硯之風(fēng)盛行。因為書寫習(xí)慣,明清的文人名士幾乎都有藏硯。如張居正、劉鏞、紀(jì)曉嵐、阮元、張之洞等也熱衷集藏名硯。如果說最有名的硯藏家,那還屬乾隆皇帝。其中紀(jì)曉嵐還編撰了《閱微草堂硯譜》。文人的參與,最終使硯臺在翰墨飄香的古代文房中成為集觀賞、研究、收藏于一身的雅器。
2016西泠春拍
宋·瓦形歙硯
2016西泠春拍
清道光·盧坑梅紋端硯
據(jù)了解,西泠印社2016春拍“文房清玩·歷代名硯及古墨專場”共有140多件名硯和古墨進行拍賣,其中以明清硯臺,尤其是清代硯臺居多。對此,深圳望野博物館館長閻焰向本報記者介紹,目前的硯臺收藏,明清硯在拍賣市場上是潮流。“就如明清官窯瓷器在拍賣市場上流行一樣。明清硯的做工相對于唐宋硯而言,工藝性更強點,但是不能講明清硯的藝術(shù)價值就更好更高。”
閻焰指出,明清硯更注重石品及材料、坑口,例如:端石、歙石、洮河、松花等,而高古硯更注重實用和形制,而并不刻意使用和追捧料材。
明清硯收藏正流行
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在剛結(jié)束不久的西泠春拍“歷代名硯及古墨專場”中,可見不少硯臺精品。像明代蟬形歙硯以36.8萬元(含傭金)成交,宋代瓦形歙硯以25.3萬元(含傭金)成交;元代鳳紋歙硯以17.25萬元(含傭金)成交;清代黃任銘隨形古甃端硯以41.4萬元(含傭金)成交;大西洞平板端硯以23萬元(含傭金)成交;許修直銘云紋腰圓端硯以13.8萬元(含傭金)成交;松猴紋老坑雙面端硯以23萬元(含傭金)成交。
若說拍賣之前最讓人期待的硯臺,則是屬明代張元忭銘、松坪老人藏隨形端硯。該硯最終以71.3萬元(含傭金)成交。此硯系蕭山朱文鈞遞藏,在由三聯(lián)書店出版的《蕭山朱氏藏硯選》可查到。細(xì)看銘文,其中一處是“成羅漢果,證文字禪。松坪老人銘于澄江官舍。”另一處則題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(jīng)。還題“余于都門見司馬李公此研,神采奕奕,形若羅漢脫衣,不覺中心嗜好而形諸外也。司馬遂有脫釵之贈,予不允其割愛謝,爰仿右軍多心經(jīng)書之石耳。”“神采奕奕,形若羅漢脫衣”,可想象張元忭初見該硯的驚喜之情,“不覺中心嗜好而形諸外也”。
然而,這位藏者張元忭是何許人也?他的曾孫張岱就是寫了《陶庵夢憶》《夜航船》《瑯?gòu)治募返哪俏煌砻鞔蟛抛印?jù)資料了解,張元忭字子藎,號陽和,又號不二齋。祖籍四川綿竹,是宋朝丞相張浚的后人,其父張?zhí)鞆?fù)官至太仆寺卿。張元忭“生有異質(zhì),又好讀書”,常“以大賢自許”。因其體質(zhì)較弱,父母對他關(guān)愛有加,更不許他過于疲勞。但他總是等父母睡覺后再悄悄起床,挑燈苦讀,于嘉靖三十七年(1558)考中舉人。隆慶二年(1568)朝廷追究其父原任云南副使時的過失,他隨父前往云南對質(zhì)。父親被釋放回家后,他進京訴冤,之后又返回家鄉(xiāng)安慰父親,為此張元忭一年內(nèi)往返行程3萬里,僅30歲已是“發(fā)白如霜”。隆慶五年(1571)張元忭參加會試,奪得辛未科進士第一名,狀元及第后初授修撰。張元忭一生孝敬父母,母病時曾辭官回鄉(xiāng)侍奉,并親自煎湯熬藥,“湯藥非口嘗弗進”。而被譽為“有明一代才人”的徐渭因擊殺繼妻,論死系獄,也是他力救得免。
張元忭最大的貢獻在于主講湖南岳麓書院,使“士風(fēng)翕然丕變,湖南正學(xué),絕而復(fù)蘇”。此外,張元忭一生著述甚多,曾與孫銧纂修《紹興府志》,與徐渭主纂《會稽縣志》,另有《云門志略》《明大政記》《志學(xué)錄》《讀尚書稿》《讀詩考》《張陽和先生不二齋文選》等。
硯臺收藏尚屬小眾
收藏圈一直流傳著“硯貴有名、身價倍增”的說法。對此,閻焰解釋說,“硯貴有名”中的“名”,并不是指名字的名,而是銘文的銘。有銘文刻記的硯臺肯定貴重。它不單能確認(rèn)什么人用,還能判斷其他更多的時代和事件信息,故有銘貴重。諸如明代張元忭銘、松坪老人藏隨形端硯,上有張元忭這位明代狀元學(xué)者的題銘,足見珍貴。
那么,硯臺的貴重跟藏者身份又有多大的關(guān)系?是否名人收藏的硯臺就一定值錢呢? “硯臺的貴重和收藏人的確認(rèn)絕對有關(guān)系。但是跟其本體的藝術(shù)性、材質(zhì)、形制、工藝的精良也有很大的關(guān)系。”閻焰強調(diào)說,好的器物(也就是美器),才是價值衡量的根本。就今春西泠春拍這場歷代名硯專場的拍品,閻焰則坦言他最喜歡清代宋犖、朱彝尊、馮敏昌、戴熙等銘九曜臨池端硯,因為“石品好、銘記有意思,是難得的佳器”。
盡管越來越受到藝術(shù)愛好者的關(guān)注和喜歡,但是相比其他門類品目,尤其是天價“神話”不斷上演的收藏圈里,現(xiàn)在硯臺還算是小眾收藏。“不過近些年卻是越來越熱了,參與的愛好者越來越多了”,閻焰說。據(jù)了解,2010年,在北京保利5周年春拍古董珍玩專場上,清乾隆“乾隆御用”御題詩澄泥伏虎硯及紫檀蓋盒以1400萬元成交,打破硯臺拍賣世界紀(jì)錄。
那么,在硯臺收藏中,是否明清硯臺比高古硯值錢?為何硯臺不是越“老”越值錢呢?閻焰告訴記者,就現(xiàn)有的拍賣行情看,主要上拍的都是明清硯,高古硯上拍的少。所以,目前看整體價格高的是明清硯。“在我的印象中,數(shù)年前在浙江拍賣過一方漢辟邪蓋三足硯,成交價120多萬港元,那時明清硯也沒那么貴,故由此看來高古硯并不便宜。今天的明清硯則過千萬了。但我相信,如果有極品高古硯面世,它的價格一定也會讓我們吃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