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西泠春拍:中外名人手跡專場 五月三日上午九時三十分
康有為是一位與維新、變革密不可分的風云人物,無論是他襄助而成的戊戌變法和《大同書》、《新學偽經考》、《孔子改制考》對中國傳統政治思想的撼動,還是他在《廣藝舟雙楫》中標舉碑學對晚清書風的影響,都曾在山河變換、藝術變革之際成為具有決定性的先聲,流澤深遠。而在變法失敗、遠離政壇的晚年歲月中,康有為的足跡又遍布全球各地,將去國的離恨變成對世界的探索,一邊暢懷天地,一邊游藝筆墨,令人無法不嘆服他強韌的生命力。此次西泠拍賣推出的八組康有為書法作品基本作于戊戌變法之后,大部份是其晚年作品。其中包括寫自作詩及古詩詞、贈家人友朋聯語等,書風老辣,氣度泊然,形式風格各異,主要涉及了康有為曾住過的五處寓所及親人情事,可從中窺見其晚年生活的面目,并隱現出他晚期所提倡的“天游”思想。
其中涉及的康有為變法失敗、游歷海外直到晚年歸國后的五處住所,分別是:大庇閣、辛園、一天園、游存廬、天游園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草書 古詩詞九首
1900年,康有為流亡至馬來西亞,避地檳榔嶼,英國新加坡代理總督將其督署借給他居住,為感謝這份庇護之恩,康有為將別墅取名“大庇閣”,這正是作品《草書古詩詞九首》中落款“大庇”的來由,其書法風格極為罕見,所錄詩詞中,懷想故國的情思溢于毫楮。除大庇閣外,其余四處均是康氏歸國后的居所。《懷辛園詩》中的“辛園”即指上海辛家花園,本系巨商辛仲卿的宅邸,辛氏破產后,以發售彩票的方式拍賣致盛宣懷之手,后租于康有為,康氏于1914~1921年元月居住此間;他對其中園林進行了改建,設游存樓、補讀樓、閟清院、鶴歸亭、蓮韜舘、無垢亭、文思齋等多處館院,并廣種名卉。在他遷出后,盛宣懷將庭院捐給佛門,改為清涼寺。《游存落成廬詩》中提到了游存廬,康有為于1921~1923年居住于此,其命名與辛園之游存樓一脈相承,園內廣置中國、埃及的古代碑碣及希臘羅馬雕刻的復制品,十分別致新雅。康有為在辛園和游存廬中還蓄養各種奇特動物,如袋鼠、海狗、大龜等。在《與康同復觀潮步月詩》中鈐有一方朱文方章曰“御賜天游堂”,這是1922年溥儀大婚時為康有為書寫的匾額,1923年中旬,康有為移居青島,后買下當地的舊提督樓,將此匾懸掛廳堂之中,以示自己守節之心。除了以上三處主宅外,康有為在杭州還構筑了別墅“一天園”,此園位于丁家山畔,1921年建成,占地30余畝。《一天園菊詠》中寫道:“一天園菊萬千枝”,贊其美景如“天女散花百億舞”,《致陳三立信札詩稿》中亦有“菊花千萬好銜卮”之句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行書懷辛園詩
詩文著錄:
1.《康有為遺集——萬木草堂詩集》,P443~444,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文獻研究部編,上海人民出版社,1996年。
2. 《康有為集(九)·詩賦卷(下)》,P710~713,珠海出版社,2006年。
3.《康有為全集·第十二集·集外韻文》,P387,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,2007年。
說明:康有為女婿潘其璇上款,其父為康有為弟子潘若海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行書 游存廬落成詩
詩文著錄:
1.《康南海先生未刊遺稿》,P198~199,蔣貴麟編,臺北文史哲出版社,1979年。
2.《康有為遺集——萬木草堂詩集》,P422~432,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文獻研究部編,上海人民出版社,1996年。
3.《康有為集(九)·詩賦卷(下)》,P724~725,珠海出版社,2006年。
4.《康有為全集·第十二集·集外韻文》,P377,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,2007年。
康有為晚年便是在滬、杭、青島三地間的寓所間往還,居所如意,更兼家眷陪伴,兒女繞膝,盡享天倫,并與昔年老友往來酬唱,共敘舊事。這批拍品中還關涉到他的六女康同復、女婿潘其璇及丈人潘同海一家。康同復系康有為二夫人梁隨覺所生,梁夫人為廣東博羅縣人,因為伴隨康有為的流亡而成為近代中國見識最廣、游歷國家最多的女士之一,她略通文墨,對康氏一字一紙都愛惜有加,因此保存了不少康氏的墨跡。康同復秀麗嬌美,康有為的《行書與康同復觀潮步月詩》便是為她所作;潘若海既是康有為的兒女親家,也曾當過他的學生,故康有為在贈與他的《行書七言聯》中親切地稱其為“同海老弟”;潘其璇則是潘若海之子,亦拜康有為為師,成為康的第二代弟子,也是其晚年得力助手,參與康家內外事務,康對其極為愛賞,故以《一天園菊詠》與之唱和。康同復與潘其璇于1919年結婚,婚后還曾住在辛園的“蓮韜舘”中,見于《懷辛園詩》中。此外,陳三立與康有為曾同歷戊戌變法,之后成為矢志不渝的摯友,在《致陳三立信札詩稿》中,可以見證維新遺事及兩人的交誼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行書 與康同復觀潮步月詩
說明:康有為六女康同復上款。
上款簡介:康同復(1903~ ),字文心,廣東南海人,出生于澳門。為康有為第六女,是康有為與二夫人梁隨覺所生,1919年與潘若海之子潘其璇成婚,育有八個子女。
康有為晚年自政治風云中抽身潛隱,將大多數時間用于研習書法,其書風也漸臻于化境,益發老辣自然。拍品中,《草書王維詩》堪稱其草書的華彩之作,筆走龍蛇,多寫枯意,牽絲飛白,縱肆自如。《懷辛園詩》、《游存廬落成詩》、《一天園菊詠》、《致陳三立信札詩稿》這幾幅難得的詩稿,其內容均著錄于康氏遺集,書寫精到,雖為小字,卻有大字開闔之勢,用墨枯潤相間,行筆方圓相濟,蕭散超逸,凝整沉著,更難得的是字字關情,融情于墨。《行書七言聯》與《行書五言聯》相較,一近于楷書,一近于行書,雖多從碑出,也可隱然瞥見他師法帖學的根砥。《行書步月詩》多用枯筆,勁健老道。1901年左右的《草書古詩詞九首》,與康氏晚年生澀凝重的風格面貌截然不同,用筆靈動,八面出鋒,圓轉如意,可見康氏深厚的帖學功底,兼之來源可靠,可作為上鑒別其中年書風之標準件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行書 七言聯
說明:康有為弟子及兒女親家潘若海上款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行書 一天園菊詠
詩文著錄:
1.《康有為遺集——萬木草堂詩集》,P445~446,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文獻研究部編,上海人民出版社,1996年。
2.《康有為全集·第十二集·集外韻文》,P388,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,2007年。
說明:有為女婿潘其璇上款。
“天游園”、“一天園”、“游存廬”……在康有為這些園林別墅的立意命名之中,我們還可以發現“天游”二字的頻繁出現,這正是康有為晚年思想的核心。康有為早在《大同書》中就將“天游智學”作為大同之后的最終目標,晚年還舉辦“天游學院”,專講天游之學。他所提出的“天游”并非僅停留在傳統的天人合一或依仁游藝觀念上,而是與近現代科學體系相關,“天”指的是地球之外的宇宙,同時也指運轉在宇宙之中的地球,他曾說“身在地星之人間,心游諸天之無量”,又加以引申,認為從宇宙中來看,地球亦是運行于天上的一顆星星,人既生于星中,即生于天上,因而地上人,皆天上人也,認為人不能蔽于一家之法、一食之飽,或是國之內,而當“游學諸國,足遍五洲,令全球百國之政藝俗輸于腦中、耳目中”,才可稱天游之人了。“自有天游入非想,默存獨樂至于今”,這是《游存廬落成詩》中的最后一聯,詩以言志,“非想”成真,康有為一生得償己愿,身游于中外,心游于古今,神游于書藝,今得其珍品,與子同游,不勝歡喜贊嘆。
2014西泠春拍:康有為 致陳三立信札詩稿
詩文著錄:
1.《萬木草堂詩集——康有為遺稿》,P437~438,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文獻研究部編,1996年。
2.《康有為集(八)·詩賦卷(上)》,P880,珠海出版社,2006年。
3.《康有為全集·第十二集》,P383~384,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,2007。
說明:陳三立上款。